拒絕擁抱、聽覺敏感 這些可能不單只是高敏!
這是來自 ADHD 患者伴隨感覺處理障礙的真實自白:
當你像我一樣在成年被診斷出患有過動症時,回顧過往,原以為其他人跟自己一樣面臨許多挑戰,但事實證明並非如此。
眾所周知,過動症患者無論是兒童或成人,討厭排隊等候、無法專注於日常瑣事、還會經常打斷別人,但我卻在鮮為人知且多數人覺得與過動症無關的感官刺激導致崩潰。
高敏、過動症和我:我的前5大感官導火線
請注意,並不是所有 ADHD 患者都會遇到這些困擾,但以下是我無法忍受的感官觸發因子:
#1:聽到有人咀嚼的聲音
從小到大,人們咀嚼的聲音就讓我充滿憤怒。我清楚記得,坐在我對面的母親正吃著脆脆的洋蔥,而我內心卻在祈禱一顆小行星襲擊我們兩人。
這症狀其實叫做「恐音症」(misophonia),指的是對一些細微的日常聲響,例如咀嚼聲、啜吸聲、打哈欠聲或呼吸聲,產生厭惡甚至仇恨的情绪。它經常與注意力不足過動症 (ADHD) 併發。就跟注意力不足過動症一樣,恐音症並非單靠努力就能克服的。恐音症的原因尚無法確定,但最有可能的假設是它本質上是一種聽覺處理的過度反應。咀嚼或啜吸聲會導致恐音症患者的大腦凍結所有其他感官輸入。
直到今天,長期忍受先生吃多汁的水梨,內心仍感到厭惡。就連寫這段話時,內心就充滿厭惡。別誤會我的意思:我愛這個男人,前提是他不咀嚼。
撇開玩笑,恐音症看似一個奇怪的怪癖,但實際上卻是一個嚴重的問題。它恐導致人們失去工作和婚姻。然而,知識就是力量:現在既然知道這是一種疾病,我學會了在感覺到厭惡感時離開房間。如果你患有注意力不足過動症的孩子,每次吃飯時都會莫名其妙地暴怒或表現出明顯的焦慮,可以試著讓他們離開餐桌。一起吃飯可以增進感情,但當其中一位用餐者希望一顆小行星撞擊其他人時,根本無法從中獲得任何增進感情的益處。
#2:被擁抱
我討厭被99%的人擁抱。值得慶幸的是,這百分之一是我的丈夫和兒子。一些朋友認為這種對身體觸碰的厭惡是因為我在歐洲長大,事實並非如此,但我讓他們這麼認為,因為「文化厭惡」聽起來比「神經生物學障礙厭惡」好。
無論是聲音還是觸覺,都跟感覺處理有關。有一些關於過動症兒童感覺處理問題的研究,但對於兩者之間的確切關係知之甚少。我們確實知道患有過動症的人感覺處理障礙的發生率較高,因此請都不要強迫患有過動症的孩子擁抱任何人,更應該說,不要強迫任何人擁抱,因為有些人喜歡、有些人卻步,兩者都是可以,只要彼此尊重就好。
#3:化妝
「完美服貼」和「順滑塗抹」常出現在粉底液的廣告詞中,我則在等待一款標榜「自動塗抹」的產品,因為那才是我的真正需求。要完美上粉底,需要耐心和注意力,恰好是我最缺乏的。無論粉底液多麽順滑,它最終還是會在我下巴留下條紋;睫毛膏再怎麽纖長防水,刷子最終還是會戳到眼睛。我想就連猫都能比我更輕鬆地畫出猫眼妝。
當然,化妝化壞了並不是併發症,只是病態的急躁和缺乏注意力的另一個後果。在 Instagram 看過有些好心人會教你如何完美地化妝,但我所能想到:就算我擁有全世界的利他能都幫不了我完成這項任務。這些人一定沒有過動症,或者他們確實患有過動症,但因為熱愛化妝,因此帶給他們高度的專注力。
#4:看電視
當我告訴別人我從來不看電視,他們通常會帶著崇敬的語氣回應,覺得我正在閱讀或做其他鍛鍊腦力的事。事實是,如果你認為在走廊踱步、漫無目的地刷 Instagram 是鍛鍊腦力的話,那也沒錯。真實的狀況是:我無法靜下來看電視。以前可以,但現在就連像「冰與火之歌」這種高視覺、高戲劇性的節目也不行了。
大家認為這是過動症的正向副作用之一,與其他一些後果相比,這是事實。不過,我偶爾也想和丈夫兒子一起看個節目。此外,當朋友問我「你看過某某節目嗎?」時,我也希望能夠參與他們的對話。通常,我都會搖搖頭說:「還沒看!我得把它列入我的清單。」但其實根本沒有清單,我也根本不會去看,因為我做不到。
#5:對我的衣服生氣
當 ADHD 症狀比較糟糕時,我甚至會對自己的衣服感到憤怒,通常是在下午 4、5 點左右。特別是對我的褲子,這無關乎於布料、尺寸、剪裁或顏色,而是它怎麼穿在我身上,我一怒之下把衣服扯下來丟進垃圾桶。
研究顯示,女性注意力不足過動症患者的觸覺敏感程度要高於男性患者。患有 ADHD 的人常伴隨感官過度反應,而這種過度反應通常會伴隨焦慮感。如果你也經歷過這種狀況,那麼你不需要研究報告來告訴你。
當你早上出門趕時間,孩子一件接一件地拒絕穿衣服,並不是「他故意找麻煩」這麼簡單。在我了解這些之前,我也經常對我自己的孩子說過「別故意找麻煩」這類的話,儘管我自己也經歷過同樣的問題,為此我感到愧疚,但正如歐普拉的名言:「懂得越多,做得越好。」雖然沒有魔法般的解決方法,我能提供的唯一解決辦法是同理孩子和自己,然後幫孩子找一件合適的衣服,即便每天穿著同樣的衣服(如果這是唯一有效的方法的話)也沒有關係。
這些經歷聽起來是否很熟悉?我知道和我們一起生活可能會讓人感到沮喪,但若能同理我們,然後說:你和我不同,但我愛你本來的樣子,無論是否為 ADHD 伴隨感覺處理障礙者,這不正是我們所有人最渴望的嗎?